水滸里的吃喝185：血色驕陽里，孤獨的小卒目送兄弟們無情離去

宋江擦干臉上的淚，下令全軍開拔，啟程向北。

將領騎馬，士兵步行，他們一路前行，都沒有回頭，可卻分明都感受到，有一雙眼睛始終在他們身后縈繞追隨、揮之不去。

那是懸首級于陳橋驛被斬殺的小卒。

(資料圖片)

剛剛，因為御賜就酒肉被克扣，小卒與廂官爭吵起來，繼而揮刀將之殺死。

匹夫一怒，血濺陳橋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。宋江等領導得知消息后，更是嚇壞了。

讓他們驚恐的，不僅是小卒犯上殺官，更因為這里不是別處，是陳橋驛——一個無比敏感的地方。曾經，本朝皇帝的祖先就是在這里發動了“陳橋兵變”，以武力奪取了后周的政權——當初后周皇帝柴榮對趙匡胤信任賞識有加，可他卻欺負人家的孤兒寡母，說起來是挺不夠意思的。

梁山新降，就在陳橋驛出事，豈能不讓人聯想？宋江和吳用緊急磋商后，決定殺小卒以脫罪。

宋江親自來找小卒談話，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，沒想到小卒敢作敢當，慨然請死，沒有一句啰嗦，反而讓宋江有點愧疚，他一邊流淚一邊又解釋道：

“我自從上梁山泊以來，大小兄弟，不曾壞了一個，今日一身入官，事不由我，當守法律。雖是你強氣未滅，使不的舊時性格。”

宋江希望小卒原諒自己，我真是沒辦法，我從來都沒有壞過自己兄弟。但現在我們招安了，就應該守國家法律。嗯，都怪你自己，還是改不了強盜的性格……

小卒喝醉后被縊死，首級號令全軍。

小卒死了，他死得寂寞蒼涼。

除了宋江的眼淚之外，從始至終，梁山上下，竟是沒有一個人對他說一句話，為他說一句話。

他固然只是一個卑微的小卒，可在梁山好多年，總也有兩三個朋友吧？他的上級是項充和李袞，在芒碭山占山為王好幾年——混江湖的，不都自稱是好漢，不都標榜講“義氣”嗎？

是，他們確實沒辦法讓宋江改變主意，能夠保他一命。可起碼，他們可以陪他喝干一碗酒，讓他走得不那么寂寞、孤單、蒼涼。

他們可以問問他，還有沒有放心不下的人和事？比如，是不是有高堂老母需要贍養？有沒有紅顏知己依舊掛念？如果有，你放心，包在弟兄們身上了！

最次最次，也得問一下他的名字吧？至少可以表示一下，你是為我們發聲的，你的死重于泰山，我們梁山兄弟會永遠記住你……

然而，沒有。

他的上級項充、李袞沒吱聲——他們在知道這件事后，第一時間飛報宋江，嗯，趕緊推卸自己的責任。

他的同伴們也都不說話，就那么無言地看著他，看著他孤獨地站在被殺的廂官面前，默默不語。

還有一百多位慷慨重義的梁山好漢呢？他們不會沒聽說這件事吧？也沒一個人說一句話，不約而同地表示了沉默。

大家都對克扣不滿，大家都對廂官罵他們“梁山反賊”憤怒，可他們不敢說話，也不敢跟說出了他們心聲的小卒說話。

小卒是一個人喝醉后，寂寞上路的。

這世界上，哪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啊？便是能兔死狐悲的，好像也不太多。

小卒太卑微了，他輕易地就被犧牲掉，除了宋江的眼淚，沒有得到一句撫慰。大家對此深為驚恐，從此以后，沒有誰再敢逞這樣的“強氣”了！

血色驕陽里，小卒目送他曾經的兄弟和戰友無情離去。此時正是初夏時節，可陳橋驛的風，真是有點涼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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